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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 第五节 忐忑交涉

第三章 第五节 忐忑交涉

无人区的缺陷电击使

红色的激光束浮现在她的脸上,无人区之主发出的声音明显是电子合成的,带着浓重的电音,音源明显就是黑色屋子外面的一个扬声器。

尽管危险,09125却不想就这么离开,她到这里的目的,本来就并非挑战他或欺压非人类,“我不会离开的,在你愿意听我说之前,不管怎么样,也不可能放弃的,就当是对过去那件事情的回答!作为唯独幸存于恐惧与死亡的个体编号,我不能也不会心安理得!有一个非人……”

话还没有说完,从扬声器中传来了一阵令人牙酸的杂音扰乱了她的解释,很明显,无人区之主已经觉得厌烦,甚至将她真正准备说出来的理由挡了下来。红色激光束接下来也停止了继续瞄准,准确来说,像是突然消失了一般。

这代表着他已经要使出真正的能力了么?已经不再愿意倾听别人的意见,到了不分好坏地排除异能者的地步?

说实在话,她无法理解他的行为,不知道这样做的意义。

灰色领域色彩变重,转换成了黑色领域,转眼之间就侵袭而来。见状她身体周围现出了闪电的光弧,她不断以音速击出硬币。超电磁炮摇曳出光尾,却在一接触到黑色领域的时刻瞬间消失了力量,无力地掉落到地面之上,领域经过的位置随即陷入一片漆黑。

黑色领域瞬间接近而来,劣等超电磁炮无力的情况下,她只好先转过身奔跑,身后的闪电不断被黑色领域吞噬,那未知的力量就像是死神的镰刀一般追赶不已。而且仅仅隔着一点点距离,要是刚才再稍微迟钝一点,此刻就已经被那完全的黑暗吞没。

等等,那些非人类都丝毫没有影响的么,就只有自己的电磁力和光线被吞噬?

似乎是感觉到自己的想法,之前看到的路牌附近传来了电子音,“两年前,一个恶意的异能者试图在路牌附近,属于人类的区域调戏非人类女孩,他以为我就只会固守在无人区划定的范围。后来我跟那个女孩说,那个坏蛋再也不会出现了——你会死的连一滴血都不会洒出,干净利落,毫无痕迹,真正的人间蒸发。”

这一席话顿时打消了她想要冒险闯入黑色领域的念头,但是路牌附近并没有扬声器的存在,不然她来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,一边被黑色领域追着逃跑的女孩,一边抬起头寻找着声音的来源。

路牌附近的上空十米处正飞行着一架奇怪的微型飞机,大大的眼球状摄像头附近安装了机器眼睑和睫毛,显得有些萌系的可爱。微型飞机明显带着扬声器,刚才的话全部是从那里传来的。那么黑色屋子外的扬声器发生了什么,无人区之主使用的东西,怎么可能随便突然坏掉。

微型飞机估计是自己和他谈话期间起飞的,不然自己不可能在一开始没有觉察到。

这种种情况都在向她传递一个信号,这次面对的无人区之主,是她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抵抗的。仅仅是他释放出来的领域,她都没有办法应对。路牌已经在自己眼前出现,要是跨过了路牌,自己这一次来到这里,就等于前功尽弃。

但是紧追不舍的黑色领域却根本没有给自己留下犹豫的机会。要放弃么,自己有必要为了一个还不相识的女孩赌上性命么。背后的雷电不断被吞噬传来了无声的悲鸣,无法抵抗,他的力量像是一个黑洞,而自己就像是妄图逃出黑洞的光线。

做不到,自己做不到和超电磁炮一样的事情,也做不到那个少年同样的事情。只能这么妥协,09125迈过了路牌划分的人类和非人类的分界线,也是无人区之主以自己的力量从强大的异能者手中夺来的,非人类唯一的乐园。

而黑色领域也停留在了无人区的边缘,几乎将沿途的所有街道都染黑,仿佛陷入了永夜一般。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无人区,黑色的领域才渐渐转淡,最终消失。阳光再度投射向非人类的街道,猫耳的少女惬意地在阳光中躺在躺椅上,刚才的黑暗并没有给非人类造成什么不适。

“我都说过,让你想好再去,如此看来,这代价你真的付不起。”店主眯着眼睛看着从永夜中恢复过来,重新强烈起来的光线。似乎是不想看到她无力跪坐着的丑态,他已经尽量平和地说出了这句话。

“你到底是谁?难道你就是无人区之主么?”少女似乎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般望向这看起来很平和的大叔。

“别用这种眼光看着我,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店主,是个人类,我并不认为现在对非人类的态度就是正确的,既然没法融入非人类之中,我就选择这距离她们最近的地方,我也就只能做到这些不是么?我没见过无人区之主,但是你这样的表现,并不合格,至少不能获得他的认同。回去吧,现在我只能劝你放弃了。”

说完这些店主也就再也没有说话,转身回了店里,关门的响声宣告了最后一缕希望的破碎。

只是希望为之前遇见的非人类少女找到一个落脚之处,希望无人区之主能抚平双耳被恶人剪去的心之伤痕,仅仅是希望在这里她能够获得足够的保护。仅仅就是这么简单的愿望,他都不肯给自己机会说出口。

那种被追杀,惶惶不可终日的恐惧,她不仅仅是感同身受,“brain”也曾给她传达过,那些“姐妹”被残忍杀害时候的心理和身体活动。正是如此,她才不能看着不同的形式,本质却是相同的悲剧再上演。但是却被拒绝,连表达的机会都不存在。

原来自己以为无人区之主既然愿意收留非人类,更愿意成为它们的保护者,应该会很好说话,但没想到,即便是他,也在这个时候拒绝了自己。

露出自嘲的苦笑,自己果然很没用,本来也就是超电磁炮的缺陷品。

这次的行动,等于彻底失败,然而内心之中却不想就这么放弃,像是自暴自弃一般,她决定做出最后的赌博,或者说是破釜沉舟的独白。

“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到,或许听到也不会在乎。我今天来到这里,是为了一个双耳被剪掉的非人类少女,她现在像是过街老鼠一样,即便见到普通人类也会害怕。这样下去,她还会继续受到伤害,所以我想拜托你,收留她,保护她,让她重新相信光与温暖是存在的,即便现实是冰冷的!”

低沉的男声响起,“我拒绝。”

至少他不再用电子合成音回答自己的问题,但是这还不足够,一点也不够!

“为什么!?她已经这么可怜,你却依然无动于衷么,明明有着这么强大的力量,你为何只是固守在无人区之中!欲戴王冠,必承其重,你既然已经足够强大,又为何不承担起自己的责任?!”

“无人区不是非人类救济所,这片区域是有限的,我的能力也不是无限的,既然你那么在乎,你去保护就好。我时刻清楚自己能力的局限性,不是你说的王,我只是一个同样被命运捉弄的弱者。你知道什么叫既是最强也是最弱,你知道什么叫明知不可为而为之,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爱?!”

“或许我说的话无论怎样都无法打动你,你说的没错,虽然我没法彻底解决她的问题,我也只好做出我所认为正确的事情。你说,让她认清现实的残酷这件事到底是正确还是错误,如果现实本身就是错误,也要让她去承受本不该承受的痛苦?”

“现实还没有到达改变的拐点,去追求现阶段不可能达到的目标,是一种愚蠢,换句话来说就是幻想!固然现实是错误的,你又能否在片刻之间改变所有的一切?如果不能,那么在不成熟的时候让错误之人嘲笑,还让自己受到挫折,还连累别人相信你的话,也去相信幻想,你给了她希望,却又让她亲眼见证绝望,这种事情,真的好吗?”

“我的话说完了,既然无法改变你的看法,我就这样离开吧,谢谢你让我看清了无人区之主真正的嘴脸,说了那么多,不过是拒绝而已。亏我还试图说服你,那么再见。”

满脸绝望的09125抱着唯独剩下的希望——用自己的双手去保护那个女孩——离开了无人区,没有半点犹豫地迈出了脚步。

就在她已经失望离开的时候,那低沉的男声再度响起。

“下次带她过来吧,不过我不能让你给她带去任何不切实际的希望,绝望仍旧存在,龟缩在无人区之中不过是最后的办法,不到万不得已,我不想让非人类们丧失战斗的意志与信念。因为,能够拯救他们的,永远只有他们自己,现实残酷的话,就改变现实好了,然而现在还不是妄想的时刻。”

“太感谢了,可怜的那孩子终于找到了真正的归宿,我想我终于能够明白一点你的举动了。”

无人区之主后来一句话都没有再说,而09125噙着幸福的泪渐渐离开了无人区——仿佛被救赎的人是她一样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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